第(2/3)页 校场东南角,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突然挣脱缰绳,发疯般冲向城门,却在距离水源处还有三步时轰然倒地,抽搐的四蹄扬起漫天黄土。 几个濒死的士兵本能地扑过去,趴在马尸旁贪婪地舔舐着溅出的血沫,浑浊的眼泪混着血水从指缝间流下。 见到这一幕,叶旺一颗心也瞬间沉入谷底。 眼下,他们当真是陷入绝境了啊! 马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地图上,晕染开一片狰狞的红。 他望着远处元军营地新竖起的瞭望塔,塔身裹着浸湿的牛皮,显然是防备火攻。 七座营垒间,新挖的壕沟泛着腥臭的黑水,沟底密密麻麻插着削尖的木桩,浸泡在粪便里的绊马索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叶旺摸出腰间的牛皮水囊,晃了晃,连最后一滴水也倒不出来。 他望着城西南角那片雾气蒸腾的沼泽,突然眼前一亮:“老马,元军在沼泽方向的瞭望塔只有三座,防守必然薄弱。若能……” “不可!”马云猛地摇头,咳得直不起腰,“那片烂泥塘连本地人都不敢涉足,进去就是九死一生。况且就算能绕过去,如何突破鹿角阵?” “看到那些拒马了吗?”马云用枯枝戳着城墙下的鹿角阵,“外层裹着牛油,内层混着铁蒺藜。就算豁出命冲出去,还没摸到敌营就会血流尽而亡。” 听到这话,叶旺神情也是一阵黯然。 他们与纳哈出厮杀多年,彼此再了解不过。 这个杂碎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,将己军所有可能的生路,全都给一一斩断! 想到这儿,叶旺心中也不由动了火气。 “先前的蚕食战略,明明取得巨大成功,陛下为何要突然更改?” “现在好了,整个辽东乱成了一锅粥,你我十五年的心血,如今全部毁于一旦啊!” 叶旺望着校场上啃食马血的士卒,喉结剧烈滚动,古铜色的面庞泛起病态的潮红:“十五年了啊,从金州湾的第一座烽火台,到大凌河畔的屯田寨……” 他突然踹翻脚边的陶瓮,碎片溅在士卒溃烂的伤口上,惊起几声压抑的闷哼。 “我们带着弟兄们凿冰取水、垦荒戍边,多少人埋骨辽东?现在倒好,纳哈出那狗贼把我们的活路全堵死了!” 马云听后也是脸色一沉,眼中闪过痛惜之色。 他想起洪武八年那场惨烈的盖州保卫战,三千将士用渔网缠住元军马腿,硬是在冰面上凿出一条血路。 可如今,那些用命换来的堡垒据点,正被纳哈出的铁骑逐个踏平。 第(2/3)页